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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坑】Not Death But Love(死生契阔,与子成说)

你是我写过,最美的十四行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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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黎明前的黑暗 

    人们常说,黎明之前,恰是最暗之际。

    我见过太多次伦敦城的破晓,也见过太多次黎明前的天空。说实话,我根本分不清黎明前的时刻,到底与漫长的黑夜有什么分别。

    也许是有分别的吧。

    “黎明前的黑暗?孩子,黑夜永远只是黑夜。只是你看它的目光,带着明或是暗。就像我曾带着无数期盼的眼神,盼望着1945年的阳光,能照耀1944年的春天。于是那个阴云密布的季节,就成了拂晓前的最后时刻,仿佛一切的苦楚都已不复存在,留下的只是对光明的期望。”

    “1944年……原来已经过去了这么久吗?”Root笑起来,“可我总觉得,和Shaw并排坐在慕尼黑的酒馆里,还是昨天发生的事呢。好像我一抬眼,还能看见她向酒保招手,好像我走进洗手间,还能看见她倚在墙边抽烟的影子。我老了这么许多,而她,却还是当年的模样。”

    “她放走了你,从此之后你们就是并肩作战的战友了吗?”

    “战友?”Root听了我的问题,若有所思起来,我有些后悔打断她的回忆,可我迫切想要知道那之后的故事。

    “我大概从没想过用这个词来形容我和她的关系。大约天下也没有什么战友,第三次见面的时候,会送上剪刀、手术刀、绳索这样的见面礼。”Root伸出自己的左手,右手的指尖慢慢划过手腕上那或纵或横的纹路,红色的血液在青色的血管中肆意流动、毫不停歇,“遗憾的是,如此厚重的一份见面礼,却没有给我留下丝毫的印记。”

    

    “等初冬的寒风吹走室内的最后一丝热气,Shaw的那间屋子又恢复了一室冷清。我环顾周围,谁还能想到仅仅10分钟之前,这里还在上演一场你死我活的大戏?Shaw退后两步,倚在床头的墙边,左手拿着的手术刀摇摇欲坠,最终在一声脆响过后,与柜子上的一把佩剑做了伴。她的脸上,依旧是那似笑非笑的表情。她就这样打量着我,看我如何挣扎着从这已经冰凉的椅子上,直起自己的躯体。”

    “‘从楼道走,你的同伴不可能再次调开警卫的注意。’Shaw的声音从我的身后传来,我却没有再回头看她一眼。我能想象她的表情,低沉而严肃的嗓音中,或许会悄悄闪过一丝揶揄。你看,她什么都知道,她从一开始就知道。她费尽苦心在这埋下了天罗地网,只为了等待我的到来。我愿意冒着生命的危险,来探寻她的秘密。她又何尝不是?走出Shaw的公寓大门时,我是笑着的。不仅是因为我赢下了这场赌约,更因为,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楼下的警卫没有拦住我。凌晨4点,军官聚居的公寓楼,衣衫不整又带有几分姿色的女人……警卫们眼神暧昧,好像他们亲眼撞破了军官们的风流韵事。拂晓将至,这是一整天中最寒冷的时刻。走在慕尼黑的大街上,我却感觉到前所未有的畅快淋漓。” 

    “随后的日子里,一切风平浪静,自从见证过我的疯狂之后,Finch再也不敢把任务交到我的手上,即使是再简单的刺探,他也要另寻他法。他反反复复询问我那天晚上的细节,深怕漏掉哪怕是一丝一毫的细枝末节。随着时间的推移,每次询问我的时候,他的表情越发严峻。他从不告诉我自己是怎样和英国总部联络的,而我也不曾问过。11月的一天,他在自己的办公室中,最后一次问起那一夜。他穿着米色的西装,手中紧紧攥着一方手帕,看着窗外那光秃秃的树干。”

    “‘我记得你曾经说过,Shaw,她一直在把玩着一把手术刀?’”

    “‘是的。最后,那把手术刀被她扔在了一堆纳粹军服的配件中。’”

    “‘你还记得那把手术刀的样子么?’”

    “‘就是一把普通的手术刀,看样子已经使用了很久,刀口早已失去了原有的光泽……’”

    “Finch转过头去,半响没有说话。当他再次回过头来的时候,他说,‘我们又失去了一名同伴。’”

    “他抬眼看着我,那双眼睛里已经没有了悲天悯人,他放下手中的手帕,右手的手掌慢慢抚过桌沿。弯曲的食指和中指,猛然敲击着桌面,他从牙缝中挤出八个字来,‘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后来那把手术刀,由Shaw亲自交到了Finch的手上。很久以后我才明白,那天的Finch是带着怎样的心情,说出‘以眼还眼’这四个字。1944年的夏天,我们在伦敦。Finch说起他和手术刀,也就是Shaw的联络员Reese,1938年在伯尔尼列车上的故事。那天的Finch没有哽咽,他只是微笑,手帕上沾满的,是他的汗水。”

    “我有和你说过Finch这个人吗?好像没有吧。Finch其实并不擅长说谎,每次他要向我隐瞒什么的时候,总是挑起他自己的眉毛,双眼中的戒备之情溢于言表,似乎我再向前进一步,就会踏人他的禁区。大部分情况下,Finch有意隐瞒而我无意揭破。我们两个就用这种奇妙的方式,在德国纳粹的老巢慕尼黑相依为命。现在我有些理解他了,毕竟不是所有人都希望知道真相。而我也和他越来越像,你看,今天的我说起Shaw,也不曾哽咽。我也希望,我可以一直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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