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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坑】Not Death But Love(死生契阔,与子成说)

十一罗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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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夜夜夜夜

     下午的阳光总是那样让人昏昏欲睡。

     我已经不记得有多少个午后,我就这样趴在Root的写字台上静静睡去。写字台上的台灯,斑驳的表面俨然就是岁月的年轮。

     刚开始接手这件公寓的时候,我一度不敢踏进Root的书房。我似乎总能看见年轻的Root坐在椅子上奋笔疾书的身影。她穿着紫色的高领毛衣,棕色的长发落在雪白的纸上。我能看到她匍匐在地板上,整理散落在各个角落的照片,有集中营的,有德国军官的。

     随着时间的流逝,我在这里打发掉的时光越来越多。渐渐地,我好像也被这间书房接纳了一样。

     不过唯一让我遗憾的事情,就是我从来没有在这里梦到过Root。

     也许是这间书房有独特的魔力,Root也从未在这里梦见过Shaw。

    “你梦见过Shaw么?”

    “没有,一次也没有。”

    “不是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么?你花了这么久找她,为什么一次也没有梦到过?”

    “我一直在想,Shaw会梦见我么?她会在1943年的夏天,午夜梦回的时候突然惊醒,只因在梦中见到了我的身影,她会吗?她不会。那不是我认识的Shaw。她睡着的时候,永远那么警醒。她的两道眉依然紧缩,似乎随时准备睁开双眼,对那个想要偷袭她的人怒目而视。”

    “我为那个试图偷袭她的人感到悲哀。你费劲千辛万苦调开公寓底下值夜的官兵,不计危险从5楼的窗户爬进Shaw的住处,你蹑手蹑脚走进Shaw的书房。带着手套的你,在夜色的重重掩映下试图翻阅Shaw的文件,寻找与她身份有关的蛛丝马迹。可你注定一无所获。那个叫Sameen Shaw的人永远会把‘谨慎’这两个字当做人生的头等信条。绝望开始笼罩你的头脑,你开始不顾一切,隔壁的卧室,轻轻传来Shaw的呼吸声。一个疯狂的主意瞬间吸引了你所有的注意力,既然你在这里,她也在这里,为什么不用手中的枪逼问她呢?”

    “是呀,这听上去是一个多么‘绝妙’的主意。慕尼黑10月的晚上,你潜入一个德国陆军上尉的家中,用手枪指着对方的鼻子,希望对方承认自己是一个来自英国的间谍……多么疯狂,又多么美妙!那个小个子的军官,她英挺的鼻子会告诉你她的倔强,她咬紧牙关,一滴一滴汗水从她的颈间滑落,划过精致的锁骨,可她犹不自知。”

    “殊不知,这一切,只是那个偷袭者最后的狂欢。或者说,是从未实现过的幻想。”

    “我想你也知道,那个偷袭者,就是我。”

    “我不想赘述10月的慕尼黑之夜到底有几分凉意,我不想重复在5楼的窗外徘徊多么令人心慌。但我告诉你,当你打开那扇窗户,双脚站到Shaw住处的地板上时,一切的可怕才刚刚开始。” 

    “你不会知道,早在你进入房间的那一刻,Shaw的眼睛已经在黑暗中闪闪发亮。她那绵长的呼吸声,让你感觉她的梦一定非常香甜。你的蹑手蹑脚,在她看来便是掩耳盗铃。你的手指划过纸张的声音,简直比隔壁婴儿的啼哭来得更为高亢响亮。你的步步紧逼,在她看来就是蠢货的自投罗网。”

    “你掏出手枪,仿佛那把小巧如模型玩具的手枪加上三颗子弹可以让你从这里全身而退,你定定神,吐一口气,如水的夜色好像在向你发出积极的讯号。只要打开那扇门,把手中的枪举起来,胜利似乎就唾手可得!”  

     Root停下自己的叙述,实际上她已经难以掩饰自己的笑意,她把目光投向窗外,炎热的空气似乎让柏油马路都改变了形状。她回过神,眼睛中充满了戏谑,她是在嘲笑当时的自己吗?不,应该不是,我从她的叙述中听见的,只有留恋。

    “有时候我恨不得那扇门后的Shaw,立时三刻就取走了我的性命。我的生命如果就在那一刻戛然而止,会怎么样?毕竟对我来说,能死在Shaw的手里,应该是一种完美的结局。”

    “但Shaw没有。”

    “当可悲的偷袭者转动门把手企图闯入Shaw的卧室时,Shaw依旧躺在她的床上,你踏着她的每一次呼吸声,慢慢向那个侧躺着的军官靠近。三步,两步,一步,你似乎已经看到了胜利的曙光,可就在你伸直手臂想要将瞄准器对准她的时候。眼前的身影却突然晃动了一下,下一刻你便感觉到了天旋地转。她的手肘打在你的手指上,小巧的手枪从你的手中滑落,就像你生还的希望那样,落在了冰冷的地板上。”

    “当你回过神来的时候,一只有力的左手将你的手臂弯曲成了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每一寸肌肤之下的神经元都在向大脑传递着同样的消息,错位的筋与骨缠绕着你残存的理智。可你不能声张,决不能。你咬住自己的舌尖,只为了用另一种疼痛代替手臂上那难以言状的痛楚。”

    “紧接着,手腕上传来了一阵冰凉。你的右手和椅子产生了一种奇妙的联系,而维系这种关联的,是一副冷冰冰的手铐。”

    “你抬起头,Shaw脸上挂着她那标志性的似笑非笑。”

    “她没有盘起头发,只是任发丝垂在她的耳边。她的眼睛追随着自己忙碌的左手,而那只左手,正在从我的上身开始一点一点往下搜寻武器或者工具的痕迹。”

    “我瘫坐在那张Shaw为我张罗的椅子上,目睹着她从我的口袋中掏出备用的手枪,紧接着,一切能为我的逃离大计增添砝码的工具,一样一样里都落入Shaw的左手。我闭上眼,右手的痛楚终于弥漫开,随着浑身的血液游走在五脏六腑。我在想,这一回我也许真的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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