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坑】Not Death But Love（死生契阔，与子成说）
十全十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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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BLACK JACK
“你认识一个叫Sameen Shaw的德国女军官吗？她曾在1943年到1944年期间在集中营工作……她曾经帮助过很多英国人。”
“对不起，女士。Sameen Shaw，我着实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已经76岁的伯尔看着我的眼神有些歉意。
“不，伯尔先生，非常感谢您能抽出时间来与我见面。我知道那段岁月对任何人来说都不堪回首，很感谢您愿意和我聊天。”
“其实，我曾经听说过有关一位德国女军官的故事，但我实在不敢确定那是不是你要找的那个人。1944年的夏天，我被德国人俘虏，来到了贝尔根。在战争期间，我的右手受到了重伤，可是在集中营里，我们每天都要干活。我的状况不好，我每天都向上帝祷告，希望能有人来解救我。另一个英国人，他对我的行为嗤之以鼻，他说如果有上帝，那他绝不会坐视不管。但在集中营里，的确有一位上帝，她是一个德国女军官，她能给英国人送来最需要的物资，比如药物和食物。”
“那后来呢？这位德国女军官……”我停下手中的笔，我有预感，伯尔口中的那个德国女军官，十有八九就是Sameen Shaw。
“后来？后来就没有人见过她了，至少我没有见过。我的同伴说，在那里的每个英国人几乎都受过她的恩惠，还有不少人托她的福离开了集中营。这个故事激励着当时只有16岁的我，起码曾经有人活着出去了，起码我有一个盼头。从这个角度上来讲，这位女军官也救了我一命。”
“谢谢您，非常谢谢您，祝您一切安好。”
“不用谢，也祝你早日找到那位德国女军官。”
从英国伦敦希斯罗机场出发，到德国汉诺威机场降落一共只需要一个半小时。从汉诺威市区驱车80公里，你就能抵达二战时期著名的贝尔根小镇。2005年的4月，我从伦敦出发前往汉诺威，为的就是参加4月17日在贝尔根小镇举行的贝尔根·贝尔森集中营解放60周年纪念活动。
那一天，大约有2000人出席了这场意义非凡的纪念活动，其中有不少悼念者来到这里祭奠自己的家人。而在纪念仪式现场，我也见到了不少集中营的幸存者，76岁的英国人伯尔就是其中的一位。
当我遇见他的时候，他正长久凝视着纪念碑上的字眼。他伸出左手，抚摸着纪念碑上那些冰冷而哀伤的字母，随即勉力将手中一支红色的花，放在一个名字的上方。
红色的、黄色的、白色的，寄托着无数人们思念的花朵静静地躺在纪念碑上。这些纪念碑上没有Sameen Shaw的名字，可是又似乎哪里都有Shaw的影子。我环顾四周，最终在写着“贝尔森·贝尔根1940-1945”的一块石碑前，放下了一支白色的花朵。
2005年的4月，Root长眠于地下已经15年。除了Finch的回忆录之外，我仍没有找到有关Shaw更多的资料。没有任何一桩旁证能说明Finch回忆录的准确性，我没办法就这样把一个无法考证的故事结尾告诉Root，我不能。
8年前，当我第一次接手这份回忆录时，我曾无数次想要对Root说，这就是故事的终点。我也曾无数次想要对自己说，放下吧。
可我终究没有，我想，是Root的故事给了我继续追寻的勇气。
“勇气，或者说，是一种孤勇。这种东西，你会经常在一个不怕死的人身上找到，比如1939年的我。当我们坐在牌桌前，玩一手最简单的Black Jack，而赌注是彼此的生命时，不怕死的人往往才能赢。”
“那么这场赌博，是你和Shaw之间的么？你赢了么？”
Root的眼睛里泛出了笑意，“这场赌博么，没有输家。”
“我们刚刚说到，在Shaw的办公室里，我发现了她的粉饼。”Root把玩着手中的粉饼，“你看，就是这个小玩意，让我和Finch大吵一架，我甚至差点不告而别。”
“你们为什么意见不一呢？如果Shaw拥有这块粉饼，难道不意味着她也是一个来自英国的间谍吗？”
“孩子，这只是其中的一个可能。如果Shaw是一位双面间谍呢？她可以为英国政府效力，也可以反手就把我们卖给德国人。她也有可能是德国人放出的倒钩，她已经发现我的身份，她想要顺藤摸瓜，彻底拔除在德国的英国间谍。”
“我们就这样陷入了两难的境地，事先谁都没有想到，这样一个任务，这样一个军官会牵扯出如此事端。彼时Finch作出的决定是，撤退。”
“Finch的理由非常充分，在这场游戏里，Shaw已经占据了绝对的优势。如果她愿意的话，第二天她就可以报告纳粹，直接取走我的性命。或者用我，去换取更大的利益。”
“你没有同意，你想留在德国，你认为Shaw对你没有敌意？”
“没错。”
“你把这种东西叫做女人的直觉也好，叫做不怕死的精神也罢。我愿意坐上那个牌桌，去和Sameen Shaw对赌一把。我用来说服Finch的理由也很简单。就算Sameen Shaw是一个双面间谍，我也愿意用我的生命去换这个真相，起码能拔除一颗危险的地雷。一命换一命，公平的交易。就算她是倒钩，那么这款新型的密码箱的暴露，说明间谍队伍中出现了叛徒。如果一切都可以用我的血来验证，那实在太值当了。”
“Finch完全不能理解我的做法，他甚至认为我疯了。小心谨慎、保存力量这些词语从他嘴边一遍一遍说出，我却无法再听下去。我告诉他，如果我明天的这个时候，我没有回来，那么请Finch小心之余，不要忘了，为我复仇。”
“当天晚上，我就做好了准备，要潜入Sameen Shaw的住处。我要和她面对面，坐在牌桌上一较高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