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始之音

第七章 幸运儿

夜的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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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我是说如果，你现在拥有第二次机会，可以回到1939年，你会怎么说服Shaw跟你走？”

    “孩子，第二次机会是上帝给幸运儿准备的礼物。你看，只有像我这样的幸运儿才能拥有。”

    “幸运儿？你有过第二次机会？”

    “如果你的人生中遇到了想Sameen Shaw这样的人，那你一定是被上帝眷顾的幸运儿，相信我。至于第二次机会。是的，我曾有过。就在第一次见到Shaw之后。”

     Root对于幸运儿的定义，让我一度很难理解，可她是Root，她是可以把自己人生中绝大部分时间用来追寻一个人的Root。我很难想象自己踏遍德国的土地，走过所有集中营的万人坑，只为找一个可能是她的影子。我更难想象，一个人可以为了另一个人，将自己的灵魂永远禁锢在遥远的40年前。 

     在这个看似柔弱的人身上，有太多对他人的执着，却没有一分对自己的怜惜。

     后来我也恋爱了。

     我爱上了一个人，我失去了一个人，我没有死，我仍是我。但离开Shaw的Root，她死了，她亲手把自己埋葬在了1944年的春天，剩下无尽思念着的躯体。我想，我是无法彻底理解Root的。我没有出生在那样一个家庭，我没有成为一个时刻游走在刀尖上的间谍，我更没有，在1939年的夏天遇到一个叫Sameen Shaw的人。

    “能说说你的第二次机会么？”

    “孩子，不要着急，这个故事并不很长。而我正要说这个部分。”

    “我并不习惯失败。更不要提让我的目标就这样从我的面前堂而皇之的溜走。我想，我和之前的我不一样了。”

    “我不知道是什么扰乱了我的心神，是她那声低沉的提醒吗？是她那寂寥而又坚毅的背影吗？是她那微挺的鼻梁吗？如果我的心，是一面湖水，那么这些就如小石子让平静的湖面起了涟漪。而她抽烟时的神情，她那深褐色的眼睛，让我的心里泛起了惊涛巨浪。她一定经历过真正的生死，可她没有超脱。她看着那一缕青烟，仿佛青烟也是有生命的，而只要是生命就是宝贵的。但她又早已看淡生死，她倚着墙的样子，仿佛下一刻就可以慷慨赴死，她翘起的嘴角，好像在说，生死何难？”

    “原来我也只是这样的人，我笑自己。我嘴上说着不知道因何而心动，可我是知道的，不是吗？Shaw和我一样，早已把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我不知道她经历了什么，而我知道自己，我是一个冒充纯种德国人的私生子，我最初就不该到来，而我的到来还让另一个女人失去了自己的生命。你说，这样的我，为什么要害怕死呢？”

    “我同样还做着一份正义的工作，当然所有的历史都是由胜者来书写的，从当时来看，没有正义与邪恶的区分。最初我只是想报仇，帮我的母亲报仇。后来我要还情，还Finch的救命之恩。我并没有高尚的情操，我没有想着拯救谁，或者挽救谁的生命。可是Shaw的眼睛里，却有着不一样的色彩。她是一个德国军官，一个上过战场的军人，却对生命有着超乎想象的尊重。她让一支烟有了正确的归宿，而不是空余燃烧着自己的生命。她让另一支烟烧尽自己，焕发最后的光彩，而不是践踏它最后的火光。”

    “战争很快就要打响，那是一场闪击战，在波兰。然后，宣战。”

    “战争真的开始了，英国与德国站到了对立面。我的工作越发危险，而我的地位日益重要。”

    “Finch没有在意我这一次的失败。他永远着眼于全局，他反过来安慰我，他说，总会有第二次机会的。”

    “然后就在战争开始之后的某一天，我收到了上级的通知。战争就会有俘虏，有些俘虏有价值，有些则没有。有价值的这些，会被明码标价放上市场。你瞧，人命不过是一场交易。而Shaw也在这场交易中有自己的位置，她是外交部的官员，是具有‘亲和力’的女军官。她的上司让她接受采访，向全世界传达一个信息，所有的战俘在我们这里都能得到善待，只要你的出价够高，可以让战俘们全须全尾地回归故土。”

    “我的第二次机会，就这样出现了。上帝，就是这样眷顾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