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坑】Not Death But Love（死生契阔，与子成说）
第六章 曾是惊鸿
six lips
第一二章 第三章 第四章 第五章 第六章 第七章 第八章 第九章 第十章 第十一章 第十二章 第十三章 第十四章 第十五章 第十六章 第十七章
后来我还是做出了决定。
其实，懦弱如我，根本不适合为那跨越半个世纪的故事写上结尾。我也没有胆量，为Root结束这场漫长的爱恋。
沉甸甸的真相，压在我的书桌上。在漫长的岁月中，智慧如Root一定为这个故事设想过无数个结局。我相信，在那千百个结局里，必有一个和我书桌上压着的真相，相差无几。
好在，这个故事里不只有Root。Harold Finch和Sameen Shaw，他们早就做好了决定，我需要做的只是沿袭。
我花了一年的时间才明白这个道理。从2014年的春天，到2015年的春天。
眼看暮春时节又要到了，我终于摆脱了一年一度的烦躁情绪。
那今年我要带什么去见Root呢？我要对她说什么呢？
我摩挲着Root留下的粉饼，也许，今年轮到Root告诉我，告诉我说她已经找到了那个人。
我曾经问Root，如果她找到了Shaw，她对Shaw说的第一句话会是什么。
“我不知道。”Root回答，“想象这种事情是没有意义的。”
Root拿起她的粉饼盒，将粉饼盒打开到一定的角度，金属质地的面上竟然闪出了一些凹凸的字印。
“这是我们当时用的密码箱，用来传递信息的。我和Shaw，每次见面的时候，就会交换彼此的粉饼盒。她的上面写着我们需要的信息，而我的上面，写着她的下一个任务。这种密码很简单，我们双方约定了同一本书，你只要把密码对应的字找出来就可以了。”
“那这个……”
“这是Shaw给我的最后一个粉饼。”
“那这串密码写的是……”
“It's been a fun ride.”
“我永远也不会想到，这会是我离开德国前，Shaw留给我的最后一句话。所以想象这种事情，是一点意义都没有的。”
好了，既然我们说到粉饼盒，那就把这个有关粉饼的问题从头说起吧。
故事的叙述者，仍然是坐在我对面的Root。如果一个人，一直生活在过去，一直生活在记忆中，她是不是就可以停止老去？当我看到Root的时候，我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是肯定的。
“刚才说到，我发现了Shaw的秘密。其实那也算不得秘密，她的右手受伤了。这是她远离战场，待在外交部的原因。而那一天，Shaw也发现了我的秘密。”
“我放在洗手台上的那支ATIKAH香烟还未燃尽，一缕青烟从洗手台慢慢向上盘旋。我走到洗手台前，打开了自己手包，拿出粉饼开始试图补妆。我一直随身携带着被当做密码箱的粉饼，这样常常使用的东西，反而不容易引起人们的注意。”
“我看着镜子里的Shaw，她还是倚在墙上，右腿弯曲着，抵着墙面。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平静如水的表面下，心神俱散。”
“先是粉饼，再是口红。我慢慢旋开口红，那抹鲜艳的红色在昏黄的灯光下，折射出一种诡异的色彩。我深吸一口气，轻轻把口红放在自己的唇上，从左到右，从上到下。这下，镜子中的我，嘴唇上也是那一抹诡异的色彩。我抿了抿嘴唇，试图把口红涂得更均匀，好让别人看不出我苍白的唇。”
“Shaw从墙边走向了洗手台。她拿起那支香烟，扔进了水池中。她看了我一眼，余光扫过我的粉饼和口红。她的嘴角微微向上翘，她说，‘颜色很特别’。”
“接着她就推门走出了洗手间。灯光下，她的背影拉得很长，长到让我忘了追随她的身影。”
“镜子中的我，在微笑。可我却不知道。我放下口红，匆匆把它们收进手包。我闭上眼，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礼服，推开洗手间的门。然而，Shaw已经不见了。”
“我找遍整个酒宴现场，都没有看见她的身影。在那一刻，我突然很落寞。我引以为傲的资本，我游戏人间的态度，好像在那一刻全然崩塌。你看，我连一个目标也看不好。她就这样，在我的眼皮底下，消失在了人海。”
“我不知道我要到哪里去，离开酒宴的现场吗？我无法定夺。我走回洗手间，推开门，土耳其烟草的味道弥漫在空气中。我抚摸着Shaw刚刚倚过的那面墙，我似乎还能触摸到她的温度。她在哪里？在哪里？”
“门外马靴的声音一声响过一声，却惊不醒我这个梦中人。我抱着头，慢慢坐在地上。我想，我是犯了一个错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