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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坑】Not Death But Love(死生契阔,与子成说)

电梯间什么的我才不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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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缘起,缘落

    从1990年之后的每一年,只要到了草长莺飞的时候,我就会有一阵莫名其妙的烦躁。

    Root给我留下了一间公寓,我第一次踏进那间公寓的时候简直被吓了一跳。怎么说呢,就好像是走进了一间古董陈列室。她的房间里没有任何现代设备,没有电视,没有冰箱。她的电话好像是40年前的那种复古机,不过我敢肯定的是,这绝对不是什么仿制品,很有可能就是40年前的产物。

    我环顾这小小的公寓,我感觉不到岁月流逝的痕迹,时光在这座公寓里似乎不曾流动,钟表的指针永远停留在了1940年代。

    

    我想,Root的人生也是。

    

    她的书房里有一个很大的书柜,每一个抽屉上都贴着一个地名。柏林、慕尼黑、汉诺威……最大的那个抽屉上则写着“Bergen-Belsen”(贝尔根·贝尔森集中营)。

    虽然我曾亲耳听过Root叙述这个故事,但亲眼看到这些字母,我的心仍是不由得一紧。贝尔森集中营,那可是二战历史上最为臭名昭著的集中营之一。举世闻名的《安妮日记》主人公安娜·弗兰克就是死在那座集中营内。而Sameen Shaw就是一位在集中营工作的德国军官。

    打开抽屉,一叠一叠有关二战的资料映入眼帘。每一张照片、每一篇报道上,都有Root那清秀而隽永的字迹。我能想象,过去40年来的每一个夜晚,Root就趴在写字台上,一张一张翻阅着资料,只为在字里行间里,找到有关军官的只字片语。

    书柜最底下的那个柜子,写的不是地名,而是一个人的名字,Sameen Shaw。

    我打开那个柜子,里面只有一份孤单的文件夹。文件夹里,只有一张纸。上面寥寥数笔,写着Root所知道的有关Shaw的一切,她的名字,她的出生年月,她的军衔,她的工作……而一切的一切都止于1944年的春天。

    Shaw短短30多年的人生就这样被浓缩在了一张纸上,甚至比我的求职简历更单薄,可这竟然就是Root所知道的Shaw的,全部。

    我的鼻子有些酸,我靠着书柜,坐在了地板上。我的心沉甸甸的,我知道,我继承的不仅仅是一间公寓,不仅仅是一个愿望。我的肩膀上,承载着的是一个人的希望,一个人一生的爱恋。这份爱恋,远比生死更沉重。

    我吟起那首诗,“‘Guess now who holds thee?' ——‘Death.' I said. But, there the silver answer rang, ——‘Not Death, but love.’”(这回是谁逮住了你?猜!“死”,我答话。听哪,那银铃似的回音:“不是死,是爱!”)

    这已经是我第二次为Root吟起这首诗,第一次,是在她的葬礼上。

    说到这里,我想你已经明白,为何我会在草长莺飞的季节里感到烦躁。是的,每年的暮春时节,我都要去Root的墓碑前探望她,向她汇报这一年我的成果。可有好多年的时光,我都是空着手去的。我絮絮叨叨地说我这一年的见闻,有关于她的,更多的时候是关于我自己的。

    可我觉得Root没有恼怒,在我的想象中,她会把双手放在膝盖上,眨着一双有神的眼睛,静静地听我唠叨,最后再给我一句鼓励,“明年可要加油啊!”


     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会挑中我,为什么要把这个重任交给一个图书管理员。不过我起码知道她为什么挑中Sameen Shaw。这么一想,Root花了两个下午把这个故事告诉我,也算值得。

    “Shaw是个上尉,我能看到她的肩章。于是我称呼她为,Shaw上尉。你看,我们的故事就这样开始了。从Caroline Turing与Sameen Shaw开始。”

    “Shaw没有怎么搭理我,她伸出两只手指向服务生招了招,然后又拿了一杯酒。”

    “我不疾不徐。像她这样少言寡语的军官多了去了,她并不是我遇见的第一个难以接近的对象。而且我也从来不会妄想着一击得手,更何况对手是个可能不吃美人计这一套的女军官。”

    “我站在她的身边,她没有靠近,也没有疏远。她就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似乎我的行为和动作,根本无法影响她什么。”

    “当时我就觉得,她一定是个有意思的人。”

    “不过她终究是一个目标。而且从Finch的眼神和口气里我能听得出,她是个重要的目标。”

    “她就这样,端着酒杯,看着宴席中的众人。有一位男军官走到了她的面前,军官看了看她的脸,随即又转向我。他邀请我去跳舞。”

    “我看了Shaw一眼,她没有表现出任何在意,好像我和男军官都不存在一样。”

    “男军官绅士般地伸出手,我把我的手放在他的手上。任他牵着我,走向宴席的中央。”

    “我的舞伴很温柔,对,你很难想象,一个在战场上杀人不眨眼的军官跳起舞来是那么轻柔。他的手轻轻地搭在我的腰间,他的眼神像是在征询我的同意。我看着他蓝色的眼眸,脑子里想的却是那个小个子。那个小个子也会这样和人跳舞吗?她深褐色的眼眸,也会这样看着别人吗?我不知道。”

    “一曲终了。军官们到处在起哄鼓掌,我看向Shaw所在的地方,她不见了。她能去哪儿?”

    “我四处张望,却听到男舞伴说,他看见Shaw往洗手间的方向去了。”

    “我向他道了谢,拿起我的手包,往洗手间的方向走去。”

     Root停下自己的叙述,她拿出一个早已失去金属光滑的圆形盒子,她打开这个盒子放到我的面前。“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盒子里静静躺着一块粉饼,“这……”

    “这是一块便携式粉饼,40年前的老古董了。不过当年便携式粉饼刚刚面世的时候,它颇为流行了一阵。”

    “这个东西,可是我和Shaw之间,重要的信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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